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御书屋 > 【謝李】尋常燕 > (四)

(四)

五月,長安正是花團錦簇繁葉重華之時。有少年策馬馭韁,徐行開闊dao上。護城河畔榴花夾岸,紫枝綠濃,一派晏然盛世景象。

        同gao冠窄袖,輕裝簡從的謝雲liu相比,並轡而行的李忘生裝束顯然要繁雜許多。他shen上挎著個青布小包,背負恩師所贈的非煙,任馬兒與師兄那匹追雲磨鼻噴氣玩耍,待把周圍絳花遊蝶盡收yan底,方啟唇dao:「師兄為何特意到長安來?」

        他們天未亮便xia了山,李忘生少時鮮問外務,後頭接掌純陽後雖在江湖與皇城間走動得頻繁了些,也多是乘輿而往,但即便他對chu外一事這番不熟稔,卻也知dao長安與藏劍全然是兩個方向。

        師兄自然是不可能迷路的,刻意繞dao而行,難dao又是要尋什麼友人?

        長安,長安——謝雲liu在這的故舊何其多,李忘生最為記得的卻只有兩個。

        雙合鏢局的蘇魚里,還有……九重宮闈之中的李重茂。

        前者是不得已陷師兄於囹圄之間,後者卻是有心拉謝雲liuru不復之境。李忘生對他們說不上恨——經年修持dao法,他知世上諸多qing苦生死皆如雲煙,可唯有溫王,他卻始終不能諒解。

        謝雲liu少年意氣,秉xing純粹,yu救友人而孤shen犯險,與他自幼熟識的李忘生並不意外;可後來李重茂為圖帝位,屢屢設局欺瞞,又有東瀛人推波助瀾冒名濫殺壞其聲名,師兄以一片冰心相待,最終卻只換得遍體鱗傷,李忘生實在難平。

        是以,當他發現自己回到舊時,回到了謝雲liu尚未遠渡的景龍三年,李忘生首先想的,就是如何留xia師兄。

        謝雲liu向來不是願被囿於一處的xingzi,又和李重茂稱兄dao弟,交往甚歡,若實話言說,非但師兄難以置信,還可能會當他是發了臆症,寧願編chu些白日夢語也想將人鎖在觀內。

        那還能怎麼zuo?即便李忘生已閱盡風浪,一時也不禁心亂如麻——師兄在意的有什麼?恩師,風兒,他的那些江湖至交——還有我?

        他雖木訥,但從不傻,謝雲liu少年時對自己的偏袒維護遠超尋常師兄弟,李忘生自然有所覺察。當年原也以為二人只待shui到渠成,不想最後卻變故徒生,最終落得數十載天涯相隔。

        ……shui到渠成?

        ——倘若,李忘生心tiao驟急,倘若,他在此之前便搶先修好了這渠呢?

        距宮變尚有一年,假使謝雲liu同自己玉成其事,為他牽心掛肚,素來重qing的師兄是否就不會鋌而走險?

        於是他果真付諸實行了。編謊騙還知dao心疼自己的謝雲liu,誘他rujing1心設xia的溫柔圈套,引他有了肌膚之親。李忘生知dao這番便如走在華山絕bi的索dao,一不當心就要萬劫不復屍骨無存,可他心匪石,即便只有一絲希望,自己也絕不會錯過半分逆局的可能。

        dao冠被輕彈了記,李忘生打萬千縈緒choushen,不無茫然地望向謝雲liu。

        「我來長安找位故人。」

        他領李忘生進了間不起yan的鐵匠鋪。

        此處規模不顯,擺chu的刀刃也遠稱不上神兵利qi。李忘生從未來過如此場合,難得louchu幾分好奇:「師兄所尋故人是誰,為何從未聽你說過?」

        謝雲liu還未答他,鋪zi裡邊的夥計先迎了chu來。他gao鼻深目,壯如熊羆,一yan便知是胡人chushen。李忘生看了yan謝雲liu,正yu開kou試探要用何方異語對談,那漢zi卻先起了話頭,一kou地dao的長安音se:「兩位小dao長,可是需要些什麼wu什?」

        原是自己狹隘了,還以為如此面容者定然不jing1官話呢。李忘生恍然,xia一刻卻見他師兄將腰間非霧遞到了那夥計手上:「此劍乃我師父所賜,近日用起頗不趁手,勞您替我看看。」

        那人先是微怔,倒也不推辭,接過劍仔細端詳,又請謝雲liu執劍揮舞一番,頷首dao:「稍等,即刻便好。」

        李忘生不懂師兄的見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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