7.没输

        陈天然、李少卿、连璞，互相耽误，白白消磨。

        不得善终。

        阮瑾不得善终。

        民不得安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少卿坐在地上，额tou抵在膝盖，脸埋jin左臂弯。窗外依旧风雨交加，chuijin来的风裹挟着大量的shui汽，天se黑得看不清一dian来去之路。火盆中蔓延的轻烟和星火与她的右指指尖缠绵。她好像gan觉不到痛。今天是她失去的第一个学生的十年忌日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连璞十四岁那年，张慈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连琼将那张讣告来来回回看了无数遍。

        这是个乱世，各路人ma盘踞，为争地盘闹得民不聊生。一城在一年nei被不同军队来回洗劫的事qing并不罕见。近日从长平赶来幸州逃难的百姓激增，都说西王的反军不日就要攻打幸州了。张慈收到母亲的千叮万嘱，呆在长平，等xia一封报安信送达再考虑返家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当次日，张家投降的消息传来时，谁都没能拦住张慈。

        人是傍晚走的，丧是第二天清早报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大敌当前，普通百姓没有选择，像幸州张家这种不够qiang势的名门只有顺从或被灭门的选择。张慈不是死在敌人手里，而是一心投降的父亲手里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大小jie对老爷说，您说是为了zi孙、为了我的日后，才要忍气吞声。今日我且告诉您，我张家后人宁zuo英灵，不zuo懦种。然后…撞死在了祠堂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早知dao这样，当初我说什么都不让师jie回去。”连琼哭的上气不接xia气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幸州已卷jin战争，长平也不远了。”贺修宁递了张帕zi给他，“天xia不定，每日都会有张慈死去，还有你父亲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张家不准给张慈停灵，也不敢埋在祖坟。”李少卿说，“我要把张慈的遗ti接回来。谁跟我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没有一个人拒绝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连琼，你那三脚猫功夫谁都比不过。万一打起来了，我们还得为你担心。xia次训练不要再糊nong了。”贺修宁说，“在学堂掩护也很重要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连琼低着tou，泪shui涟涟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不知dao会…”他的声音很小，说着说着就没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连琼年轻到看不清自己在为什么努力。只是an照本能活。这本来也是他这个年纪的少年该有的无忧无虑。

        安葬张慈后，连琼还是没心没肺的活宝样，只是在无人时常常失神、要么就是没日没夜地看书习武。

        ――

        一阵希希索索的声音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少卿抬眸，正好和跪趴在地上，yu探shen往火盆里扔黄纸的侍女对上yan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、我也是幸州的。十年前逃难过来的。张慈女郎的事我们都记得。很了不起。”侍女的表qing有dian尴尬，她衣服的肩膀chu1和裙摆是湿的，黄纸有dian皱巴。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啊。”李少卿说，“谢谢你啊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家小儿今年三岁了。若有机会，他能在民安学堂就学吗？”侍女说完后的表qing有些惊恐，“我不是在套话。但要扩招和改名的计划草稿确实是我偷拿，想传给陛xia又被大人截胡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能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好好。”侍女笑了。带着憧憬和对某种的遗憾的wei藉。

        李少卿的笑容没什么笑意，她温柔地说：“能给我找壶酒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李少卿酒量奇差，上tou极快，一杯就倒，却从未宿醉。酒，像是命运馈赠她的安眠曲。

        窗外的雨停了，屋nei的火也快熄了。chu奇地宁静。她披上狐裘，推开门，天上星斗璀璨，澄澈得没有一丝阴霾。清风徐来，隐约有熟透的瓜果粮shi香气。海晏河清，五谷丰登，这是南国百年来第一个好年tou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李少卿。”姜兴bang的声音从shen后传来，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