月光在蓝黑的苍穹优地舒展着,置在这样的月里,使人不由想要返朴归真,一个宁静远古的梦。
“无所谓,恋蝶兴就行。”他回绢帕,又细细地在她的嘴角揩了一遍。仲
“倌主!”
“恋蝶,你呵你呵……”红罗从她手中拿过盘,笑嗔地在她作势鼓起的腮帮上戳了一。大雅与大俗竟在转瞬间就被她演绎得淋漓尽致,这个女人真是……真是……他一时间居然找不词来形容,脆转对在场的所有倌倌正宣布,“从今儿个开始,我红罗绝不那倌卖的背德事儿。你们要是也像我这般寻了个良人,只要赎的价钱得合理,拿卖契走了就是。倘若不幸所托非人,依君馆也算你们的半个原家,随时敞开迎各位回来,不是继续当倌,还是倌养一辈都成。”
不是没有了家,也不是没有了亲人,而是有了个新家,有了新的没有血缘的亲人。
一声声轻笑忍俊不住地泻,先前的哀戚怅然尽数消失。
圈椅竹案上,倾泻满地古朴的青砖隙中,倾泻嗫嗫嚼饼的双双朦胧波里。丝丝缕缕的月光,从花庭边的叶隙中遗落,呈现迷离的斑驳。骤然掠过一晚风,使得树梢一阵阵颤动。摇落的月光,似片片飞花,待定神看时,又杳无踪迹。
众多倌倌也起举酒杯对红罗弯腰拜,个个面显激动。凌雪稳稳嗓,:“倌主,世人都言倌无,但有我凌雪活着一天,就必为依君馆穷尽心力。”手一扬,杯中酒徐徐饮尽。啪地一声脆响,酒杯在青石砖上跌个粉碎,“若违誓,当如此杯粉骨碎。”
戌时三刻,圆月已升至正空,华光皎皎,星汉灿烂,正是赏月游玩的好时光。
月响起无数清脆的碎响,一颗颗残破的心在脆响中褪去茫然哀愁,逐渐定起来。
“恋蝶没见过元宵灯节么?”红罗手里也着一个金银卷煎饼,不过只是偶尔咬上一小,并不像花恋蝶那般鲁不雅。
雅致的磁音低柔轻缓,在这如洗月中如一只温柔的手将淡淡的朦胧的哀戚一抹去,残留一缕缠绵怅然。
啪──啪──啪──
“恋蝶。”红罗轻唤,转看向搂在他腰间的妻主。
红罗端起竹案上的酒杯,起对月举,拜了一拜,继续郑重:“今对月起誓,红罗所言必不违心,也必行之。”随即将清酒一饮尽。
唱罢,花恋蝶端起竹案上的清酒一饮而尽,又朗声笑:“月光光,风儿;骑白,过莲塘;莲塘背,割韭菜;韭菜花,结亲家。亲家门一张塘,钓条鲤鱼八尺长;鲤鱼,拿来;鲤鱼尾,拿来尝;中间一截娶人。八月十五仲秋节,月光光,燃香龛,团饼好好吃个遍,它肚愿不愿。”完,将手中瓷盘放在肚上敲个不停,发砰砰砰的闷响。
“是吗?”花恋蝶不置可否地耸耸肩,一吃完手中煎饼。又从红罗手中夺过煎饼,三五吞腹中,接过红罗递上的绢帕揩了揩嘴巴,话锋一转,笑眯眯地问,“现在红罗夫君是想继续沿街游逛呢?还是想到河边许愿放灯,灯铺前猜谜讨赏?”
街边的店铺无不悬盏盏花灯,依着各自的财力,花灯材质有琉璃的、绢纱的、宣纸的、纸的等,贵贱不一。就连街边卖吃的小摊也挂着一盏红柚的小灯,上雕刻各种人花草,中间安放一个小灯盏,红光朦胧,虽陋却趣味十足。
扑哧──扑哧──
“红罗,这仲秋节都已是花灯遍街了,不知到了元宵灯节又该是怎样一番景致?”花恋蝶手里拿着金银卷煎饼,边吃边四张望。
“倌主?!”
吞咽最后一团饼,她屈指敲扣手中瓷盘,轻声哼唱起当代刘周所填的:“花在此时落,月在此时圆。人间天上,歌起舞飞旋。凤鸟还巢,更无狼烟,寂寞了婵娟。波涌万种缠绵,海底倒映天。不教浮云将月蔽,心想太平万万年。我有霓裳风动,起涟漪歌抚平。云藏潜龙,月隐寒;云须染彩,月洒光晕;彩云追月,云掩秋空;月沾凉意,云载清风;才现欣,又惹愁生。此忧谁解?谁是知音?且饮此杯,共语升平,良辰易逝何如梦。”
倌们有的就在花庭中啖吃闲聊,有的则相约到街上游玩,花恋蝶也和红罗相携走依君馆。
“我的家就是红罗的依君馆,我的亲人就是我的红罗夫君。”花恋蝶微笑着,在他颊上落个轻吻。二十一世纪离她已经太遥远太遥远,面前这个温似玉,风媚丽的男人才是她所满心怜眷恋的。
激动的哽咽声在花庭中此起彼伏地响起。
第032章仲秋夜的浪漫梦幻
天上月圆星繁,地上灯海人海,相映成趣,好一派熙熙攘攘的闹景象。
“以前一直蹲大山里,没机会瞅见。好不容易来了,每逢节日,还是不小心又蹲大山里赶路了。”除了没交代穿越来历和一段异世初恋外,花恋蝶早在成婚之前就把该说的混不清地对红罗交代了,包括她懒病发作当乞丐的职业生涯。
红罗听得模糊却并未深问,只当她祖辈是为避战乱隐匿深山的前朝大贵族中的洁能士,悉数故去后,她才遣散家仆,无奈山的。故此刻听到这话倒也不讶异,只是心底隐隐有些作痛,空着的一只手将她鬓边垂落的白发挽至耳际,笑:“元宵灯节的花灯比仲秋节的灯要多得多,也要致得多。届时,许多王孙贵族还会在自家门造灯台,将家里雇人特制的新颖花灯挂摆擂,有趣得很。”
一些空旷的街角,有顽童用瓦砾石块搭建的宝塔灯照明。淮河里灯游船往来穿梭,河边上许多男女老少正了灯,许了愿往河里放。碧波漾,无数灯光起伏摇曳,引起片片惊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