能对着窝棚喊话。听到外面动静，一个中年男，拉开一排挡风的玉米杆，伸来看。明山告诉他，我们是生产队安排来拜年的，并问，我们可以去吗？于是，顺着他的手势指引，两位军人钻了窝棚。

        窝棚后，迎面是一米半见方的灶台，光线不好，似乎灶台后面躺着几个人。适应了光线，灶台后面是一脸木然的女主人，和家里的几个孩，躺在一床被面，依偎着灶台取。可能是衣不蔽，两个军人去后，他们始终都没有起来。男主人站在一旁，非常局促，勉挤一丝笑容。看着解放军叔叔的到来，孩们是惊讶的，瞪着睛注视两个年青的军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人们常常形容一家贫穷为四空空，而在这里，这样的形容是奢侈的，这个家本就没有四。在窝棚里，几个坛坛罐罐，加上灶台上的大锅，是这家人最值钱的东西了。锅里面的，也许算是玉米粥，稀的可以照见人影。明山手里拿着主席画像，在窝棚里看来看去，没有地方可以张贴。

        同伴不忍心看去，放带来的东西，独自无语走了去。明山没有忘记来的任务，向着孩们走去，蹲了来。本想与孩们互动，一阵阵怪异的味，止住了明山的动作。木然的明山，望着呆滞的他们，说了几句拜年的话。然后明山搜遍自已全，找了一块多钱。这些钱，在黑市够买一斤半猪肉，或四斤多大米，买玉米会多一倍。

        明山把钱和自己的粮，一起递给男主人的时候，瘦小的汉看着明山，先是不解和吃惊，后是呐呐自语的谢。木讷瘦小的中年汉，对着一个大男孩，跪了来，……；我们的农民，是世上最善良老实的，他只能以这种方式表达谢。望着中年汉瘦小的躯，看着灶台后面躺着的女人和孩，面对这极度的贫穷，明山了泪。在茫然和不知所措中，在震惊和不可思议中，明山走了这个窝棚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一刻，明山知了，没有温饱，所有的大理说辞都是骗人。“吃饱穿才是真的”，父亲每当谈起儿时玩伴，那些普通的农民，经常对家人说这句话。父亲曾经带明山回过苏北老家，明山曾以为，老家是最贫穷的地方，那里的草房是最简陋的房，那里的玉米糊地瓜是最差的饭。此时此刻明山才知，老家比起这里，已经算得上是婆罗门了。

        窝棚的第一，明山想起了《雷锋》电影，雷锋在万恶旧社会的那个家，比这个还要好得多。川西大山山的农村，土地沃雨充沛，但在不切实际的极左号，在残酷的人间互害斗争中，农民过得如此贫穷饥饿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