常慧不像某些挑剔的雇主，说话温和有礼。谷见状，便没再推辞。她摘手套，拍了拍没什么灰尘的工作服，坐在常慧旁边。

        常慧却扶住了她的手臂。

        怪不得她这个年纪还要来劳累，原来大家都不容易。

        看着她小小的背影，常慧突然觉得很不是滋味。

        “福利”生意也不好了。虽然她从不回评论私信，只接收转账，但还是收到不少污言秽语。昨天有个人买了她的套图，付了钱还要骂她两句臭婊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的，谷小不用歉。”常慧也站起来，真诚地说，“您的报价比别的公司都要低，清洗得也很好，我很满意。我们只是闲聊，您没有冒犯到我，所以请不要在意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这里的规矩太多，一不小心就会“冒犯到别人”。谷这样谨小慎微，又是女，想必平时没少受到客的为难。

        谷快速地收拾起东西，把枪推到外面，开始清洗外墙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，待会一就好啦。”常慧说，“反正我今天也是在大扫除，您不用担心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常慧也喝了红茶。“午后红茶”，这也是当地销的牌，她上次买了一箱。在冰箱里冰过，后微涩，有些甜。

        常慧不觉得被冒犯，她只觉得可悲。毕竟她也是活在夹中的人，在周围邻居的里，她的破房也是“冒犯到别人”的一种存在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小，冒昧问一。”谷喝半瓶，不好意思地笑笑，“我看门的名牌都花掉了，看样很久没打理了……这房是您刚过手吗？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嗯、嗯……”谷激动得满大汗，“公司最近生意不好，儿又要上学，跟您说话很开心……所以一时多嘴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唉……

        “真是太谢您了。”谷拧开盖，喝一茶，“我稍后会尽快洗外面的墙的。希望不会太失礼。”

”

        “啊！真、真是太抱歉了！”察觉到自己的失言，谷慌乱得手都不知往哪放，“对不起，说了不合适的话！希望小您别介意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既然各有各的难，何必又去为难别人呢？常慧太清楚这里的人了，很多人生活压抑，花了钱就觉得自己是大爷，可以对服务人员颐指气使。她也是经常被为难的那个服务人员，打工的时候没少受气。

        当地人很喜各种茶饮，这种红茶算是甜味比较多的，喝起来也温，不发苦。当然，它和现泡的级红茶不能比。虽然它叫午后红茶，难免让人想到午茶，漂亮的陶瓷杯上致的甜……好吧，它只是个瓶装茶，请不要茶所难。

        难得遇到一个好说话的顾客，谷放松了警惕，说了冒犯的话。她紧张地站起，想要给常慧鞠躬歉。

        谷看着大概四十来岁，个不，穿着大的工作服，上面写着“谷专业清洗公司”，应该是她开的公司，或者是家族企业吧。她肤偏黄，化着简单的妆，脸上有些风霜的痕迹，人却很神，活也很利索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没关系，我不着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不是的。”常慧落寞地低了，“这就是我家。不过现在只剩我一个人了，所以疏于打理……才请您来帮忙。”

        “那、那怎么好意思！”常慧客客气气，谷反倒局促起来，“我这上脏兮兮的，怕是脏了您的台阶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