神地看着手里的石板，那些用血写上去的文字也全都消失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后知后觉地想，安蒙说得没错，海神书不是许愿书，而他也确确实实是最没用的海神，他连海神书的容与预言都无法改变。

        象征海神契约的蓝贝壳在海中化成齑粉，连同那枯骨一同被海浪卷走。

        染血的白纱为海涤，在海中飘摇远去，他想起你曾经躺在沙漠里挥舞四肢，你说如果海是倒过来的天，那么在海里遨游时，是否也如在天空飞翔一般自由自在。

        他想告诉你，是的，他现在很自由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手中的海神书却突然闪烁起来，写着预言的那一页，显现一行文字。

        年轻的海神啊，最终将会以他第一个虔诚信徒的躯献祭，用以唤醒整片海洋。

        而他自己，亦将永远被困于这囚笼般的深海。

        原来，到此刻为止，预言才算真正重现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的渐渐沉，神黯然地看着越来越远的海面，那里似乎飘着什么红的东西。

        红的，他想他这漫长的一生也许都不想再看到任何红的东西了，他已经无法再失去任何红的东西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可是他却突然挣扎着向上游去，最后浮面时，外面的世界晴空万里，蔚蓝的天与海连接成一片，几乎看不到分界线。

        海面倒映细碎的白云，像是曾经见过的，开满草地的白小花，而那些白小花中间，静静躺着一朵红的花。

        没有风，那朵花却缓缓地漂到了他的边，最后停留在了他的心。

        祁煜浑颤抖起来，整个人像是被冻住了一般愣在原地，他的大脑一片空白，前却是无尽的，无尽的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以为他不会难过，不会心痛，可是当这朵柔弱的小花重新撞他怀里时，他才意识到，自己腔里动着的，只是“海神之心”而已。

        而属于祁煜的那颗心，早已随着你一并死去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他突然捂住脸，膛剧烈起伏起来，像是被人掐住了脖，咙里发痛苦的嗬嗬声。他呼不到任何空气，越是用力呼，心便泛起撕裂般疼痛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什么红的从指来，空气中立刻弥漫开的血腥气息，他在哭，可哭来的不是透明的泪，而是鲜红的血。

        那些血成滴坠落，最后汇聚在红花朵的花中央，凝结成一颗硕大饱满的红鲛珠。

        渐渐的，他的上生浅蓝的鳞片，他的耳朵和双也重新化成了人鱼的模样，再次拿开手时，他白皙的脸庞上布满蜿蜒的血痕，衬得他面如厉鬼。

        他面无表地伸手，将那朵花小心翼翼地拥怀里，然后任由自己浮面。

        他蜷缩起，像是在母亲的里那样，紧紧抱住自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