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不然呢?”李宣寐气笑了,不知在嘲笑自己还是别人,她脸上汪汪的,“我一个凡夫俗,我怎么能承担那么多直接的罪孽。我怎么能看那么多人因为我死在我面前,怎么能看着我熟悉的地方因为我成为现在这个鬼样!我怎么睡得着觉。还有,怎么不会有人病死,那些本来就患有疾病、欠佳的人,那些怎么就不是病死的?”
“走向我英年早逝的命运。”
“…”李宣寐越哭越委屈,“我真的也好想这么,但我真的不能。我不想忘记,不想不负责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你可以忍受更多的人被卷战争的漩涡,几万几万的士兵死去,几万几万的家庭毁于一旦,因为那都‘不关你的事’。”
“可是如今的惨案,都是我一手造成的,是我的罪孽。”
“这些责任你本负不起,本来就不是一个人能负得起的。那你现在想要什么?”
“我可以让你关于这些的记忆淡化。”李宣夙说,“让那些虚幻得像是一个梦,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你的所作所为。你也不必为此痛苦。你如今振作,还能为幸州更多的事。”
“你得活。你得带着今日对死亡的恐惧活,带着对亡灵的愧疚活,带着对百姓的亏欠活。你得,带着这些走向你的命运。”
李宣夙走后没多久,李宣寐第一次见到了李家家主。
“那你为什么想要我改命。你怎么不舍得我英年早逝。”李宣寐泣不成声,“这些话你自己都圆不了,怎么可能安得了我。”
她这一晚分别见到了李宣夙和李家家主。
“人各有命。他们的命数本也到了尽。”
“正儿八经的打仗,死的人真的会多很多,而且会没完没了没完没了。你没有错事。而且照你的计划,明天你就会开始施粥,本不会有人饿死,也不会有人病死。那些人都是被恐惧害死的。”李宣夙说。
“对。这是你和陈景的女儿的名字。李家会在她的带领,真正富可敌国。她将站在你的肩膀上,成就非不寻常的功业。”
“…”李宣寐愣了片刻后,抬眸看着他,泪随着摇的动作在空中晶莹,“我不知,我什么都不知,我只想死。”
李宣寐蹙眉,困惑地看着它。她的睛灵灵的,有种令人目惊心的天真和脆弱。
“走向你开创全新太平盛世的命运。走向你为李陈谊交好南国越国、让北国不敢起贼心扫清路的命运。走向能让天和平延续五十年的命运。”
“这才是你唯一能赎罪的方式。”李家家主抱住她的,让她直视自己,“你欠南国的命。今日死去的人,会在你开创的尧天舜日中,生回来。”
“李陈谊?”